2011年12月18日星期日

七年之約

(一)


一九九七年某月某日。一間電視台的一個節目,訪問了一間小學。電視台抽選了五個七歲的小孩子,
做了一連串的訪問。五個小孩子分別是兩女三男。一個女孩名叫芷欣,另一個叫美娟。而男孩子則是:家輝、兆華、耀威。電視台為他們設計了五個問題,他們亦一一回答了。
第一條,最好的朋友是誰?
第二條,最尊敬的是誰?
第三條,對將來有什麼希望?
第四條,將來的理想是什麼?
第五條,預想一下自己七年後會怎樣?

首先女孩子的答案,芷欣的回答是:「一、家輝,二、媽媽,三、希望能與家輝友誼不變,四、成為律師,五、與家輝同讀一間學校。」
接著,美娟的回答是:「一、芷欣,二、媽媽,三、希望爸爸回家,四、像媽媽般成為好媽媽,五、會與爸媽三人一起。」
而男孩子方面的答案,家輝的答案:「一、兆華,二、爺爺,三、希望人人都開心,四、做魔術師,
五、已能夠表演魔術。」
隨後,兆華的答案:「一、爸爸,二、爸爸,三、爸爸能教他成為醫生,四、成為像爸爸一樣的醫生,五、讀書成績全級第一。」
最後,耀威的答案:「一、美娟,二、媽媽,三、希望能周遊列國,四、成為旅行家,五、到外國去了。」

這就是電視台做了的訪問,節目監製並承諾七年後,會將五人再次訪問。


(二)



世事是難以預計的,那個電視台節目於一年後終結了。而那個節目的監製,亦於節目結束後被終止顧傭合約,他是聶永良,亦於二零零零年八月移民於美國。然而,那五個小孩子又究竟會怎樣呢?

時間再次推移,一轉眼便已到二零零三年。

某日,一個天色陰暗的下午,一個學生們繁忙於收拾書本準備放學的下午。一所小學,有一個被罰企於學校操場中央的小男孩。小男孩雙手高舉著他的書包,一臉倦容地面對著學校的訓導主任。
訓導主任像厭倦地說:「哼!又是你!為什麼你總是這樣頑劣?總喜歡傷害別人嗎?」
男孩亦以厭倦的態度,回應說:「你也懂說啦!總是嘛!」
訓導主任即說:「好!你喜歡被罰嘛!」接著訓導主任便轉個身子,慢慢地離開。
之後,放學的校鐘響起。整座學校轉來一陣又一陣的嘈吵聲,凌亂的皮鞋腳步聲,像雷聲暴雨般的漸散。在操場上,有一個女孩,慢慢走到中央。
女孩向著男孩說:「家輝,你不能離開嗎?」
家輝回應女孩:「不啊!不知道訓導主任要罰我到那時,唉!芷欣,你不用等我了。」
這兩人便是當年被訪問的家輝與芷欣了。
家輝又對芷欣說:「你還是回家吧!每天我被罰,你都等我,連累你也遲了回家。」
芷欣便說:「好朋友嘛!不要緊呢!」
這時,訓導主任從遠遠的慢慢步近,目光看著家輝而不轉。
訓導主任向芷欣說:「你等他?不用了!你離開吧!」
芷欣無奈地回答:「是!」便靜靜離開,之後躲在一旁悄悄的等待。
訓導主任再向家輝說:「再罰你也沒用,你也走吧!」
家輝便立即拿著書包,急急地跑向校門,跑掉了!而躲在一旁的芷欣,在門外與家輝會合。

訓導主任看著倆小口子,輕吐一口氣,便想起去年的一件事。

二零零二年,在那件事發生之前的家輝並不是這樣的,他總是讓別人快樂的。不論同學與老師,也很喜歡的小男孩,一件事就發生於他的身上。
某日,家輝與好友兆華及芷欣一起放學回家。三人回家前,走到了學校旁的球場。
兆華從書包拿出一件物件,並向家輝與芷欣說:「你們看!」


(三)



兆華拿出一件金色的物件,就在此時,突然有五個大漢走近!將兆華抬走!
家輝與芷欣看見此情此境,顯得慌張。家輝更大叫痛哭起來!留下的,只有兆華的空空書包。究竟發生什麼事呢?家輝與芷欣心裡留下一個恐怖的問號!
那一件金色物件,家輝與芷欣看得清清楚楚,是一個金色的牌子,上面刻有四個字。
自此,家輝便性情大變。一年來,他總是在惡夢中,遇見兆華被綁架的情境。

今天,家輝與芷欣會合後,兩人便前往那個在學校旁的球場。芷欣看著家輝,家輝正在想得入神。
家輝突然說:「芷欣,我很害怕!」
芷欣安慰家輝說:「不要害怕!我會在你身旁。」
家輝續說:「自從兆華失蹤後,我就很害怕!前一陣子,我懷疑我看見兆華,就更加害怕!」
芷欣說:「那次你看見的,可能不是兆華呢?」
家輝再說:「新年那次回鄉探親,我真的懷疑看見兆華,雖然那人不能說話,而且....」
家輝說完,便立時哭起上來!繼續說:「那人...的樣子....嗚嗚....但雙眼的眼神真的是兆華!嗚...」
芷欣回應說:「我不是不相信你,只是你說那人並不認識你似的...便有可能不是呢!」
家輝吸了一口氣,問道:「芷欣,你記得那天,兆華拿出來的金牌,覺得那金牌的字,有意思嗎?」
芷欣說:「不知道,但那天你在他的家人面前說起事發經過,他的爸爸即停住了。」
家輝便說:「那麼四個字,可能有關的!」
芷欣再說:「仁心仁術,可能是指兆華的爸爸。究竟發生什麼事呢?」
家輝又說:「我現在不會再相信成年人的了,他們總是愛騙小孩!」

家輝與芷欣這天,兩人說著說著到晚上,便回家了。

家輝回到家,看著爸爸媽媽,還有爺爺。看了片刻,便走到自己的房間。家輝的房間,牆上貼上那三天的報章,家輝看著,繼續思量。這時,家輝的爺爺走進房間,輕聲地說:「孫兒,為什麼常常不開心呢?你不說,令爺爺擔心呢!」
家輝向爺爺回答:「爺爺,那天與你回鄉,你記得那啞子乞丐嗎?」

(四)



那天,我突然被人帶走。在被迷暈了,矇朧間,隱約聽到一句說話:「看你能否仁心仁術!哼!」後來,我感到被帶進一間房內,然後在臉上傳來劇痛灼熱。

不知昏了多久,只知道留在一個又濕又熱的地方,有時很吵,有時很靜。不知多久,一隻小手在我臉上拍了兩拍,我便醒來了。眼前,是一個可能比我較年少的女孩,大約是九歲左右,她很髒,頭髮已打結,一臉油膩,身上只有一塊長長而破爛的布,以扣針扣著。她並沒有說話,但她的一雙眼睛,就像慰問著我。
我想以說話回答,一張開嘴,便感到喉頭灼熱,不能回答。
而女孩向我打了個手勢,指著自己的嘴,示意不要說話。
但我忍著那灼熱的感覺,以沙啞的聲音說:「我在什麼地方?」
女孩搖搖頭!我繼續問:「你是誰?」
女孩拿起我手,在手上畫著畫著,像寫上什麼似的。
我示意再寫一遍,像是寫了「小芝」二字。我便說:「小芝?」
女孩點點頭,並指著我,像問我似的,我便說:「我叫兆華!」

此時,有兩個人走到來,把我和小芝帶了出去這又濕又髒的地方,撓過了幾層樓梯。
看見一個抽著煙斗的人,向我和小芝說:「今天,你們要到街上得到每人二百元,用什麼方法我不管!」
然後他便指著帶我們入來的人說:「不要給他們跑了!嘿!」
我知道我回答也沒用,曾幾何時,我已知道世上有這些靠小孩發財的人,但估不到是自己也成了這工具。想到此,想起爸爸一定會擔心的,但我又清楚知道是逃不掉。因我在鏡子,看見自己也不會認得的樣子,已清楚知道!

從此我便過著不為人道的生活了,初初我和小芝找不到二百元,我倆都被毒打。我不忍小芝也被毒打,後來若不夠數,我也將我的給她,一個人受罰總好過兩人一起受這些苦。漸漸我和小芝已相愛了,我每天都想著怎樣可以逃離這地方,不再受這些人看管著。

「野狗!出去幹活了」一張惡毒咀臉的男人口中說著的「野狗」,就是他們給我的名字。半年來,我與小芝也不用受罰了。但是他們的苛索,今天我們每天已從每天四百元加至一千元了。幸好,我與小芝經半年的合作已開始純熟,不然怎能不受罰呢?

(五)



某一天,我與小芝兩人在火車站,窺看著每個能成目標的獵物。在人群擠擁的地方,對於我來說才是行動的最佳場合。只要我站在獵物的一百步內,根本沒有失手的道理,因我這一雙手就像能停住時間一樣的快。加上小芝的協助,我知道是完美的組合。

這次,我看見一個老伯伯拖著一個與我這麼大的孩子,兩人各自拖曳著行李,看來是準備回港的。在對面的小芝將在他們身旁經過,她使的一個眼色,我便明白應從何處入手,這次是從艱險的兩人之間下手。我踏近每一步,世界就像為我而將時間減慢。正如野狗一樣,往往從獵物的後方出現。突然,那小孩向後回望,這下原本也不懷事的舉動,竟令我停了下來。這個小孩,正是我熟識的家輝!

此時,家輝正看著這個爛面的野狗,看得入神,畢竟就算兆華怎樣的面目全非,在表情上仍向家輝透露了一點點消息。家輝心想:「這人像是很熟悉的,究竟是誰!」家輝不由自主地鬆開了爺爺的手,慢步向兆華走去。

而兆華此時的心裡,再次泛起當初被捉時想逃離魔掌操控的念頭。眼神一閃,又看見對面共患難的小芝,小芝的眼神盡是奇怪,不明白兆華此刻心裡的矛盾。正欲放棄此次行動的兆華,準備轉身便走,就在這時家輝開口說話:「你是否兆華?」
這下的問題,令兆華更驚異,知道只要承認便可回家了。但是眼下即是要將小芝丟下?
兆華即扮作啞子,啊啊呀呀就此加上耍手示意不是。這便是兆華此時的決定,但從這刻開始,兆華正默想著要與小芝逃出惡人之魔掌了。

家輝看著,是仍不想相信,與此同時爺爺走來拉著家輝的手,示意要走了。在家輝轉身的一刻,在啞子的眼光中一閃,看見當真的兆華的感覺。

自此,家輝回港後便情緒更加低落,不時在學校搗亂,就是他的心實在每天也難以靜下。

另一邊廂,兆華那次的失手,根本不影響他與小芝每天的工作。但兆華已開始密謀逃走的計劃了!

不久,小學也畢業了。芷欣與家輝仍同升至一間中學,而耀威與美娟就各自分散了。至於在大陸的兆華,他與小芝的路是如何呢?漸漸使人忘記,只有藏在家輝心中的問號是沒有消失的。

時間由訪問當年,至今是第一個七年了,遠在美國的聶永良,又會否把這事忘記呢?

(六)



二零零三年春,非典型肺炎(SARS)在香港爆發,二百九十九人死。與此同時,香港特區政府急忙於基本法二十三條的立法,保安局局長的硬銷手段,使到在九七回歸六週年出現一次世紀遊行。是次遊行人數約是五十萬以上,最令香港人驕傲是遊行以和平方式結束,令全球人類知道香港人的高質素。

一個平靜的下午,美國的一座別墅,坐在電視機旁的聶永良,重複地看著這天的新聞報道。一段段震撼人心的片段,由維多利亞公園伸延至特區政府總部的人海,令聶永良心頭湧起一個念頭。他的手拿起電話,致電給一個久別了的人。

「老李!你好嗎?」聶永良說。老李是電視台裡的老臣子,與聶永良合作無間的拍檔。
「你是...小聶?你最近怎樣喇?」老李說。
「我很好!但我在電視看見香港的事!很想回來,找找老朋友聚舊。」聶永良回答說。
「那你想那時回來,我來接你!」老李問。
「我想大約是一星期後吧!」聶永良說。
「好!我也有事想找你。不知道你記不記得六年前的一件事呢?」老李問道。
「六年前?什麼事?」聶永良答道。
「哦!你真的不記得!那個電視節目的訪問呢?」老李說。
「噢!我記起了!那個七年之約嗎?我當天被解僱便忘了!電視台想再做嗎?」聶永良說道。
「是啊!其實電視台早在一個月前已有計劃了,可是在追查當年那五個小學生的下落時有點問題出現了!」老李悠然地說著。
「有什麼事嗎?」聶永良問道。
「問題是有的!有一個學生失蹤了!」老李淡淡地說。
「唔!那我一星期回來再談談,讓我想想怎辦!」聶永良回答說。
電話就這樣掛斷了。

香港這邊廂這時是一個深夜,老李坐在家中書房內,書桌上放滿了那五個學生的資料。恰巧此時正與當年的一個記者蕭勇傾談中,老李接過電話後,向蕭勇說:「這次的節目,一定比當年的『旅行小子』更加精彩。」
蕭勇雀躍地回應:「監製會回來嗎?」
老李笑道:「真巧!他找上門了!嘿嘿…!」


(七)



這天在香港國際機場,與聶永良離開香港三年,再次踏足的機場。步出機場,走到的士站,聶永良看見排滿的士的站頭,就知道這幾年的香港,如何地在谷底。經歷過沙士,就更加不堪了!

在的士站站頭,有三個的士司機走向聶永良,說著七折到九龍、八折到沙田及到屯門等!這下令聶永良留下一個極壞印象,不是早前大家都熱血沸騰地走上街嗎?怎麼了?

聶永良並沒有理會那些的士司機,只走向站頭,登上的士。一踏上的士,傳來一陣人的異味,那感覺更加震撼!早前不是沙士嗎?為什麼竟如此的腥臭?聶永良忍不住說:「司機!你何時曾和家人見過面呢?」
司機竟答:「都差不多兩個月了!」
這個回應,令聶永良打開車門下車了!並說:「我坐下一部車了!」同時心裡想:「竟兩個月沒回家?直噁心!」
聶永良走到第二部的士,走上車子後,並沒有異味,便向司機說:「九龍!」
車子便離開機場了!

兩小時後,在往青馬大橋收費處前的七百米處左右,一輛七人私家車停在路旁,車上的正是蕭勇,在路旁上車的聶永良一臉怒氣。
蕭勇說:「為什麼回來,早不叫我來接機呢?」
聶永良說:「原本不想麻煩你,怎知竟遇上這些的士怪事!」
蕭勇便問:「遇到什麼事?」
接著,聶永良便說起經過來。自他坐上了的士,正往九龍的時候!與的士司機談談閒話,知道了香港近期的經濟環境如何艱難。這些消息正好與剛才被拉客司機擾嚷,和一個滿車子異味司機,而相配合。在閒談間,司機同時與他的行家在對講機互相傾談!這只不過是二十分鐘的正常!

車子駛到近青馬大橋收費處前一千米處左右,聶永良忽然感到車子不自主的切線,忽左忽右!定個神來,看一看的士司機,沒有懷疑!片刻,便覺不對勁了!竟看見司機的頭一垂,聶永良便大喝!「停車!」

然後的士司機醒過來,回應聶永良說:「對不起!竟睡了!」聶永良不理他,著道:「停車!我要下車!」
司機竟辯說:「這不能停車啊!」一副不滿的樣子!
聶永良內心驚訝及無奈說:「不停車,我便報警!我不想死於你的車子!」
在準備離開的士時,司機竟還說:「九十啦!」
這下可令聶永良忿怒,心想還要收錢?並說:「不!我不會給的,不然你便報警吧!」
司機立時滿口粗言穢語向聶永良破口大罵,還加上「等了多少時間、浪費了什麼什麼」等云云。
聶永良不理他,並致電給蕭勇。

聶永良向蕭勇說完,心裡還是充滿怒氣。蕭勇還笑他說:「香港真是倒霉透了,你所經歷的只是一點點小事罷!」
這下氣壞了聶永良,差點命喪黃泉也只是小事?

蕭勇再說:「不要提了,一會找個地方給你落落腳。接下來,我們的工作更煩了!」
聶永良回應:「發生什麼事?」
蕭勇便開始說起那五個小孩的事!


(八)


蕭勇向聶永良講述了最近為了重開節目的工作,一開始便遇上了問題就是兆華的失蹤。幸好,其他小孩子仍是在那一間小學。芷欣與家輝將會同升至一間中學,而美娟考上名校,另外的耀威,在來年會去外地。

聶永良得悉所有人近況後,靜靜地在沉思!直至車子送到一所別墅,他才回應蕭勇,說:「這段時間,我們先找找耀威,因為他要離開的話,要盡快與他做訪問。」
蕭勇答道:「好!那你今晚好好休息,明天再來公司商量吧!」
然後蕭勇便駕車離開。

那邊廂耀威家中,耀威正與好友美娟作離別前的會面。這幾年以來,耀威與美娟的關係相當親密,他們面對將來的分別,在這個多月以來,都充滿著離愁別緒。

美娟對著耀威,心裡總是難過,希望珍惜這些時間,並忍著內心的難過。她每次看著耀威,眼神總是停住的。
而耀威,就抱著無限的興奮,對能到外地的心情,總是興奮無比似的!
耀威指著手上那些世界景物的相片,跟美娟逐一介紹,就如親身經歷一樣,說著說著。
美娟表現出是好奇的,對耀威問道:「這是什麼地方?」
耀威看著美娟所指的相片,回應說:「噢!這個地方是西班牙的巴塞羅拿,我將來很完易便會去到,知道為什麼嗎?」
美娟答道:「唔!不知道!但我估一定是很接近你去的地方。」
耀威興奮地答:「是啊!妳真聰明,我這次到外國便是去西班牙,但我去的地方是叫畢爾包的一個地方,既然都是西班牙,我想並不難去到巴塞羅拿吧!」
美娟點頭回應。

就是這樣的傾談,他們倆是忘記時間。這些日子,他們倆總是這樣,多個深宵,倆小口子都在一起。

二零零三年八月中,聶永良與攝影隊一干人等,走到耀威的家作訪問。耀威與父母分別接受訪問,聶永良將以前訪問耀威的片段,給予他們重溫。耀威看得有趣,因為六年之前的答案,竟是一一的願望成真。在離開香港前的半個月,每天耀威都被聶永良等人訪問,工作甚是忙碌!耀威與美娟的分別前相處,竟只剩下送機的一天!

這天,美娟懷著的心情是極為悲傷,是與愛別離的悲傷。耀威對著滿臉悲傷的美娟,也未能說出一句話來。時間愈接近登機,美娟的淚水便愈如泉下!
美娟再忍不住心情,對耀威說:「你...不可把我忘記啊!」
面對小女孩如此的話,耀威緊握著美娟的小手說:「我永遠記得妳!我會回來的!」
倆小口子的對話,像是鎖鎖碎碎的,但並沒有東拉西扯的任何一句謊話。
最後也要面對分離的時候,倆小口子相擁著的一吻,一個吻別,並無聲地說出了:「我愛你!」
看著耀威走進禁區,美娟獨自在機場上,看著不斷的飛機升降,始終不想離開......

後來,聶永良等人相繼訪問了家輝、芷欣、美娟,但兆華仍是下落不明!整個「七年之約」的新訪問就在二零零四年將會播出。

在「七年之約」準備播出前的一星期!聶永良正埋首於後期剪輯的階段,直至深夜,一切都不再如常了!就是一個來自蕭勇的電話。
「聶先生!有電話找你。」一個電視台的工作人員說。
聶永良拿起電話,與蕭勇對話後,手漸漸的緊握著聽筒,回應道:「美..美娟....被人...強姦了!....發生了...什麼事?」


(九)


「七年之約」節目中,五個被訪問的小孩子,美娟是一個學業成績最好的學生。這年的升中派位,美娟亦獲考入名校。自八月與耀威分別後,美娟便重拾心情等待開學的一天。

在開學前的一天晚上,美娟正接受聶永良等人的訪問。美娟對聶永良說:「其實我有一個願望,就是爸爸能回家…」這個願望,也就是六年前的訪問中的希望。沒錯,美娟就是在媽媽的一力承擔下的小孩子。雖然如此,美娟的媽媽仍能教導好這個女兒。只是,美娟每天睡了後,媽媽才工作完回家。所以,她與耀威的情誼,就是這樣培養出來的。
「在你心目中父親應是怎樣的呢?」聶永良問。
「唔…」美娟心中思考著,聶永良不再追問。
「那你對媽媽有什麼話想說?」聶永良又問。
「媽媽很偉大,她是世上最好的。」美娟說,其實這時美娟的家只有美娟一人,她的媽媽還未回家的。
「那說說你的生活吧?好嗎?」聶永良繼續問。

這幾天,聶永良與工作人員一干人等來到訪問美娟,並拍攝了美娟的生活。到了晚上,又訪問了美娟的媽媽。

自開學後,美娟除了每天應付電視台的訪問,就是每天上學。從前,在小學的時候,美娟的學業成績總是全級首十名的學生,到了這所名校,應該也不是問題吧!然而,名校,總是有名校的格局。

開學天的早上,美娟一早起床,準備新的開始。美娟拿起一套長衫般的校服,看著這淺藍色而且具有中國色彩的校服,心情特別的喜悅。穿起來更像是個成人一樣呢!上學的路途上,美娟帶著雀躍的心情,像是為自己已是中學生而高興一樣,這是成長的階段啊!

經一輪的交通轉接後,終於到了學校的門。美娟看著如人潮般的學生,每個人也是在今天來一個新的開始。這名校,是一所女校,每個女孩子都一式一樣的校服,都是這學校的象徵。

進了校門後,新生就走到一個壁佈版前,看看自己被編到那一班。美娟亦同樣地看著版上,得知自已編在一甲的一班。到了集隊的時候,終於看到那些同學是與自己同班。

其實美娟是一位小美人,吸引力也能令女生有點動心。在集隊時,一個站在美娟旁的女生,失去靈魂似的看著美娟,微笑著說:「我叫雅儀,你叫什麼名字?」這位小女生雅儀,樣子也生得十分標緻,有一對在說話的眼睛,和一副婷婷欲立的身軀。
美娟也友善的回應:「我叫美娟,你好!雅儀。」

就是這樣的,兩人便開始認識了。


(十)



從美娟與雅儀的相識後,每隔數天美娟都到雅儀的家一起做功課。雅儀的家,就在學校後山的一條小山路之上。這條小山路是一條單線雙程的行車線,若從學校步行至山上需時約二十五分鐘。美娟初次來到雅儀的家門前,也想像不到山上有這樣的豪華大宅,看得她有點羡慕。

某一個九月的雨天的放學後,兩個小女孩冒著細雨回家做功課。回到家後,兩人的校服也濕透。雅儀像著了魔的眼神,看著美娟的身軀,那濕透了的淺藍色長衫,若隱若現地看到內裡的肌膚,呈現與夾在中間的內衣內褲的線條。美娟被看得面子紅透,與雅儀的眼神接觸,呼吸急速起來。

雅儀以輕婉的聲線說:「妳很美!」
美娟聽了後,身體突然一震,心似是停頓了,又是急速的跳動。這時,雅儀的臉已在美娟的臉前面,美娟清楚地聽見她的呼吸聲。美娟輕輕地回應了一聲:「嗯!」
美娟全身振動著,感到一雙手在身上游走,並將她的衣服輕輕的解開。這時美娟呼吸更加急速,感覺到身子傳來一陣一陣的熱。
美娟不自主地向雅儀吻著,也同樣地把她身上的衣服解開。小手在輕撫雅儀的身體……兩個小女孩發出了連綿不斷的呼吸聲。有時急速而短、有時緩慣而長的呼吸聲,此起彼落充滿著古典樂般的變奏。一聲雷響之後,美娟又羞又懼的醒過來,內心充滿著罪惡感,就如聖經故事中偷吃了禁果的夏娃一樣,立即將衣服敝體。這是美娟在人生中,第一次對性的體驗。

過後,美娟獨自從山路步下,再乘搭巴士回家。一路上,美娟帶著回味而甜蜜的感覺,小咀微笑著。這夜,美娟在家中獨自回味那份感覺,一雙小手不斷撫摸著自己的身體。想起了雅儀,又想起了耀威,整夜難以入眠。

第二天,美娟回到學校,看見了雅儀,不其然展現出甜蜜的笑容,向雅儀說了聲:「早晨!」雅儀「嘻」的一聲回應!兩人並無理會學校的所有人,同樣所有人也沒閒理會這兩個小女孩。

名校,功課與考試的次數比一般學校為多,每個人都是機器的重複重複把功課考試做完一次又一次,壓力自然的大了。美娟與雅儀的來往亦因此更加頻密,由每隔數天便到雅儀的家做功課變成每天都相聚共對。而且壓力之大,令兩人每次的共對,都結束在陣陣呼吸聲之後。性的體驗,使美娟能從壓力中紓緩下來,在腦中的自然分泌令人身心愉快。

校園生活是如此這般簡單嗎?也許不是。

到二零零四年一月,學期中的考試後,派發成績表的一天。美娟帶著緊張的心情上學,在學校內看見雅儀獨坐在排球場的一旁,悄悄地走上前,兩人互相安慰希望能將收成績表前的緊張紓緩。

在堂上,終於到了揭盅的時刻,尤如等待被鎗決似的美娟,聽到老師叫著自己的名字。美娟離開自己的座位,一步一步地走上前。站在老師面前,老師說:「你以後要再加努力了!」這句話聽在美娟的腦海裡,雙手慢慢打開成績表,看著每一科的成績。
「中文科九十八分」
「英文科九十七分」
「數學科九十八分」
如是者每科都是九十五分以上。看到排名的時候,美娟眼中湧出淚水,竟是在班中四十人裡的……三十九名!


(十一)



美娟看著成績表,心情極是沉重,淚水不自禁地流下。直至放學,心情仍未能獲得抒懷,即使雅儀從旁安慰。到了雅儀的家,雅儀對美娟說:「其實你的成績已很好,不要介懷吧!」同時把美娟帶進懷中,並輕吻她的耳珠。
美娟內心的難受,被那輕吻的刺激,在腦裡的愉快分泌,身體陣紅陣暖的感覺,頓然放下心中的抑鬱,然後以小咀輕吻雅儀的頸,呼吸聲開始劇烈起來。雅儀的雙手繼續以熟練的手勢,將美娟身上的衣服脫光了,並不停地在她身上吻著、吻著。

多次的性高潮後,美娟身子倦極了,不知道睡了多久。

在睡夢中,美娟感到身體被一雙粗糙的手掌撫摸著,便驚醒過來!眼前的環境,是一個什麼的地方?四週漆黑一片,隱約從窗外照射入來的月光,只見是殘破的景物。一件件破爛的家具,自己躺在一張桌子之上,眼下直望,一個赤裸的男人,正在搖動,發出一陣陣如野獸的咆哮聲。美娟感到痛楚,發出尖叫!但是,這男人雙手用力握緊美娟,再在美娟身上揮拳打著,說:「小妹妹!你不是有需要嗎?嘿嘿!」他繼續動著身上,不理已哭成淚人的美娟,繼續以雙手在美娟身上亂摸。

突然,在這時有人破門而入,立即將這男人制服了!一名女警立即拿著毛毯把美娟蓋著,幾名警察將男人鎖起了!驚魂未定的美娟,看著四週的人,看得發呆,然後被帶上救護車,仍是不清楚究竟發什了什麼的一回事,只感到痛楚如在身上燃燒著。

美娟腦中閃過無數片段,夾雜了雅儀的呼吸聲、夾雜了那男人的咆哮聲。一時的思緒混亂,耳邊聽到女警一邊為她安慰著說:「小妹妹,不用怕!」

在警署內,兩名警員正為一名在美娟所讀的名校,隔鄰中學的中三男學生錄口供。男學生對警員說:「如我將事情說出來,可以不控告我嗎?」
警員問:「你即管說出來,告不告你不是我們決定。但是,我們可為你求情!知道嗎?」
男學生心想了片刻,說:「我看見那男人強姦了那女學生...。」
警員繼續問:「那你為什麼會在那兒?」
男學生反問警員:「真的不可告我,不然我不能說!」
警員答:「你不說出來,我們便告你!」
男學生頓了一會,像鼓起了勇氣地說:「我...在偷窺...。」
警員好奇地說:「偷窺?看什麼?」
男學生便說:「其實這幾個月,每天放學我都會到那兒!」
警員問:「那兒是案發地地點嗎?」
男學生回答:「是...。」續說:「去年十月有一天,我放學後獨自走上山散步...經過一間破爛了的舊木屋...聽見裡面有人說話。」
警員繼續問:「那接著如何?」
男學生說:「我初初有點害怕,害怕見到鬼,因為都開始天黑了。但是,聽到一個少女的呻吟聲,使我走上前在窗邊看看!」
警員又問:「你看到什麼?」
男學生說:「我看到一個隔鄰名校的女學生,脫光了衣服...在自慰...。」男學生的臉紅起上來。
警員再問:「接著?」
男學生說:「當時我被她吸引著...留下看著這事情,因我從未見過這事情...!」
警員繼續問:「那你有做過什麼嗎?」
男學生答:「沒...沒有...初時沒有...後來....。」
警員追問:「後來怎樣了?」
男學生答:「後來我也跟著她做....但我沒有侵犯她!我只是看...」心情激動起來。
男學生然後繼續說:「以後每天,我都走上破屋看她,初時我也懷疑是否見鬼或是幻覺,雖然我沒與她接觸和交談,但我知道是真的...」
警員又問:「你從那得知是真的?」
男學生害羞地說:「那我...我做的時候...有感覺嘛!」
警員續問:「那你就每天都偷窺嗎?」
男學生說:「是...直至今天!」
警員再問:「那今天發生了什麼事?」
男學生便答:「今天,我依舊起到破屋看她。今天她很不同,像是很傷心的。」
「我看著她自慰,我也跟著她...但是不知為什麼,她像很痛苦似的。」
「今天,她比平時做得更多,像一次又一次的。」
「我一直看,一直很想走上前....因我發覺我愛上了她!」
「我看著她入睡了,我便靜靜在窗外看著!」
「突然有個男人走了入去,脫光自己的衣服!開始對她....」
「我愛她...我便立即走到安全的地方報警了。」
男學生把事情都說了!
警員說:「你是目擊証人,雖然你也做了非法的行為,但是你的合作,警方可為你向法官求情的!」
男學生回應:「謝謝你!」像是釋懷一樣地說。

警署內,有一攝影隊有採訪,是「七年之約」的工作人員,而蕭勇致電給聶永良。


(十二)



「我想見雅儀!」美娟哭著對女警員說。美娟遇事後,被送往醫院觀察,在病房內與女警員對話。
「我們已在聯絡她,請妳放心吧!」女警安慰著說。

一名警員來到,請了女警出去。美娟獨自在病床中呆著,思緒極為混亂。

在走廊上,警員對女警說:「事情有點問題!我們聯絡了校方,竟是沒有雅儀的女學生。而且,根據目擊証人所說,受害者每天都到破屋的。」
女警說:「我想我們要請精神科醫生來看受害人吧!」
房內傳來美娟的叫喚,警員對女警說:「還是不要刺激她,稍作安慰便可!」
女警走到病房中,看著美娟,說:「妹妹,你休息一會吧!我們會幫助妳的!」

此時醫院內,又是走來一隊攝影隊,靜靜地偷拍美娟的房間。

這了幾個小時後,一名精神科女醫生經與警方了解後,來到與美娟對談。
「你可說你為什麼在那兒嗎?」女醫生問。
「我不知道...我之前到了雅儀的家。」美娟答。
「雅儀是誰?」女醫生說。
「雅儀是我同班同學。」美娟再答。
「你們那時認識的?」女醫生說。
「開學時認識的,你問這些事情是為了什麼?」美娟答後追問。
「我想了解清楚罷了,你能繼續說嗎?」女醫生說道。續說:「你們是好朋友嗎?」
「是!...我們是情侶...」美娟說。

然後美娟把她與雅儀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。由與雅儀相識,到雅儀的家,那裡是她的家都一一數說出來。女醫生把所聽的都記錄下來。「你好好休息吧!」女醫生對美娟說,然後在美娟手臂上打上一口針,一支可令入安靜入睡的針。

接著,女醫生將所記錄下來的,與警方所得的資料,已知道美娟患上了精神分裂症。雅儀是一個不存在的幻想人物,但是,這與她被強姦並無衝突。之後警方便向美娟將事情解釋。

「不可能的!」美娟聽後,對警員說。
「是真的!你要接受治療,因你病了!」警員說。
「不可能的,你們騙我!你們將雅儀帶了去那裡?講呀!」美娟心情激動說!
「你冷靜點,你的事情我們會起訴那傷害你的人,但是,你真的要按受!雅儀是不存在的」警員說。
「我每天都跟她一起,我怎至可觸摸到她,與她談話,與她一起...你們竟然說雅儀是我幻想出來的?不可能的...」美娟說著。
然後重複重複地說著「不可能的...」

這個情境,看在警員的眼裡,感覺也很強烈。警員心中也反問自己:「那男學生,並無與美娟有任何接觸,就只是看,但是真的。而美娟,她口中說的雅儀,有接觸、有心靈的交流,竟然是假的?」警員看著美娟,無言以對。

聶永良得悉後,趕到醫院。見蕭勇便隨即追問事情,蕭勇對聶永良說:「這次可不得了!『七年之約』將會大收!」
聶永良回應道:「這是什麼話?」一副生氣的樣子。
蕭勇說:「這次並不假!美娟被強姦是我們想像不到.....」蕭勇突然把說話停下,因為知道了自己衝口而出說錯話了。
聶永良很清楚這說話中,背後一定有事情,立即便問:「什麼是假?是兆華失蹤嗎?你們做過什麼?」
蕭勇心知再隱瞞不下去,便在聶永良耳邊說:「是!李總早前請人把兆華擄走了,是為了這節目!」
聶永良心一震驚:「你們竟然如此不擇手段!」心中震驚後,一陣陣的忿怒湧起。
隨即緊握拳頭,向著蕭勇一揮!四週所有人被這一嚇得呆著,然後聶永良拿起手提電話,致電給老李。

「老李!你再沒人性吧!」聶永良怒氣沖沖說。
「小聶!你有沒有想過呀?你這『七年之約』訪問小孩子,會有什麼驚喜,我只是為了節目啊!」老李只是一聽便知道來電的意思,亦不隱瞞,直接向聶永良說。
「老李!你變了!」聶永良失望地說。
「小聶!世界不停在變啊!你不能如此守固的!而且今次我們將會很成功的!」老李很滿足地說。
「老李!你休想這樣成功!我不會讓你得逞的!」聶永良忿怒地說。
「哈哈!小聶,你也難逃責任,你能做什麼呀?哈哈哈!」老李奸笑著說道。
續說:「你放心吧!這世界不會因為一個小孩而改變的!你也是!」
聶永良頓然想起,自回港後所看到的事情,就是剛到步時乘坐的的士,看見的的士司機,一切真的變了!然後對老李說:「那你會繼續怎樣做?」
老李說:「大監製,你終於明白了嗎?當然是追訪完美娟被強姦後,立即製作好節目出街啦!」
聶永良說:「我不幹了!一切在你掌握中,我知我無憑無據是奈你不何的!但是,今天開始我與你再無瓜葛!」
老李說:「氣什麼?不會走你的名字的!你的大名依然會是『七年之約』的監製啊!哈哈哈!」
聶永良聽下,心中忿怒隨即斷線,怒氣沖沖指著旁邊的蕭勇說:「很好!了不起的蕭勇!」說完轉身便走。

其實聶永良心中那份無能為力的感覺,實在的令他沮喪。深知道自己在這局陰謀也是棋子一顆,但是唯一可做的,只是走。因為他已對此地的人心失望極了,怎至對自己失望。一星期後,聶永良一聲不響地離開香港,至於去了那裡,就是沒有人知道!


(十三)


從來,時間並不會因誰而停下。所有事情都會隨著時時的過去,得到一些結果。美娟所遇的事件,法庭經半年時間的審訊後,判了那人強姦罪名成立,判處十年監禁。沒錯!只是十年!這可以說是美娟的幸運,為什麼又會是她的幸運呢?

原來,那天強姦美娟的人,根本不能人道的。其實他也是世間上的一個悲劇,從小時候因父親有外遇,母親對男人的憎恨,便將他的生殖器官割下來。在一個悲劇的背景成長下,他無法宣洩那種極度可怕經歷帶來的傷害。他是一個一直沒與女性相處的人,內心亦有對女性的忿恨。當他每天看見一個女孩子赤裸裸的軀體在眼前,雖然有慾念,但終究自己是不行的。有一天在性玩具商店買來的一副女性自慰器,他穿在身上,忽然覺得自己是一個男人。

那天,這男人便是穿著這副工具,去把美娟強姦的。在審訊時,其實很大部分的陪審員也對這人有很大同情心,怎至有兩個女的為他的遭遇而希望請辭。但是法官一再提醒各人,他能否定罪?是需要考慮他有沒有強姦的行為,而不是能不能性行為。最後,經過裁定強姦罪成,法官也給予同情,判處十年的監禁。

這算是美娟的幸運嗎?也不然。始終,她所受的打擊,只有她自己知道,而且打擊並沒有停下來。因為『七年之約』的節目,在二零零四年九月首播,收視率是破紀錄的新高--八十五點。大約為五百一十萬人收看,之後每星期一集,共十五集的播出。最震撼的兩個部分,更創九成收視的紀錄,但是成為城中話題之後,竟然沒有一宗的投訴。

二零零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日,電視台為『七年之約』慶功,當晚李姓總監和蕭姓的節目主持,在慶功宴後,兩人乘坐的汽車失事,身首異處送院前相繼不治。但這事情,又有誰會記得呢?當天同時發生的事,區區交通意外,又何足掛齒。

南亞大海嘯震攝全球!香港人經歷了麻木不仁的幾個月,忽然又熱血滿腔。為事件籌得捐款是全球最多的數字,善心令人鼓舞。

二零零五年春,香港特別行政區首長辭職,結束所謂「八年浩劫」的管治。一切事情發生了,又如何?大家還會記得上星期所發生的事嗎?

今天,是美娟回家的一天。她所患的精神病,應該已康復了。在治療期間,美娟母親的關懷,也許早已感動她醒覺起來。同時,一名女社工的功勞也不少。這女社工姓霍,她的經歷,實在令人更感動。她對美娟說起她的故事...

「五年前某日,我被強姦了。被強姦了十分痛吧!」霍說。
「這也未夠,當妳決定把那可惡可恨的人在妳肚裡留下的噩夢打掉,竟然因為自己身體的情況而不能除掉,也十分痛吧!」霍微微笑地對美娟說。美娟聽著。
「這算什麼,當妳無奈接受了,開始感到那生命,由噩夢變成美夢,妳發覺愛上肚裡那生命的時候!甚至能忘掉那可惡可恨的人,這個時候應該是快樂吧!」霍問道。
「是…」美娟猶疑地回答。

(十四) 大結局


「當妳每天感到生命在妳的體內跳動,感到上天賜來的並不是不幸。可是某天,竟然會停下來。」霍眼中帶著淚水,仍能微笑著說。
「懷胎九月,也差不多可以看見一個生命的時候,那份期待會是怎樣呢?原來,也不能等到。有一天,醫生向妳說:『他已死了』,妳要如何面對呢?」霍流著淚說。
「這原來還未夠的,當妳知道美夢變回噩夢的事實後,在等待醫生取下死胎。妳看著肚子,那種痛苦是比當天被強姦更痛的。而且,竟然要對著『他』,等待了一整天。一天,猶如世界由開始至終結,是那麼漫長呢?」霍握著美娟的手,淚流下地說。
「然後,終於等到入手術室了。這才是噩夢的開始,妳要把『他』如常的生產出來,試問誰能在這情況下做得到呢?可是,我偏偏是不能以手術的方法把『他』取下,那種身心都受著十級痛楚的生產過程,有誰能感受到呢?當時我痛得不能流下眼淚。」霍淚如泉湧的說著。
「現在能流下眼淚,是多麼的快樂!過了那件事,我能夠活著,我便知道我該做什麼了!我是幸運的,相信沒誰能比我的經歷更痛苦。所以,之後我便成了社工。去幫助一些受著痛苦的人。」霍抹著眼淚說。
「孩子,我要是與妳鬥慘,希望妳要振作啊!」霍續說,臉帶笑容地。

美娟聽完整個故事,眼淚流下,感到眼前的人,那份偉大,感動極了。回應說:「姐姐,妳好慘!我明白了!」

就此,美娟在這天回家了。

美娟回到家,在床前的桌子上,拿起一封信,一封來自西班牙的信。裡面有一幅耀威的相片,是與當今球王巴西球星朗拿甸奴的合照,信裡面還說著很多所遇的事情。美娟看得有趣,這刻感到的快樂,忍不住走到媽媽面前。擁抱著媽媽說:「我愛妳!」

多年後,一個婚禮上,主人家是家輝與芷欣。在婚禮舉行的時候,家輝隱約看見人群中,有一對情侶在人群中出現。
「芷欣!你看見嗎?」家輝指著人群處,對芷欣說。
「看見什麼?」芷欣看著人群,回應說。
家輝的視線內,再看不見那對情侶,只留下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,對芷欣說:「啊!沒什麼了!」

整天的忙碌過後,家輝與芷欣看著一份一份的賀禮。家輝看見一封信,打開來看,便哭了!

家輝激動地對芷欣說:「原來今天兆華來了!」眼淚繼續流下,一邊看著信。

兆華在信裡面大約說到,多年前被拐走,及後來拐子集團被公安擊破,政府重新將被拐走的孩子送回家。而他為了與小芝一起,請求政府給予身分,便在國內定居下來。多年來,終於回到香港,得知家輝與芷欣的婚事。但礙於自己已面目全非,為免搗亂而只留下信件,便走了。

家輝擁抱著芷欣,芷欣安慰著家輝。

在一個綠茵四處的地方,一條小村莊,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,背著行李經過此地, 這人正是聶永良。看見一群小孩子在玩耍,其中有一個小女孩對著一隻灰黑虎紋的小貓玩得正開心,拿起相機向她拍攝。他看著小孩,快樂地玩耍。看著小女孩抱著小貓,那可愛至美的快樂容,聶永良頓感愉快。他把攝下來的相片,遞給小女孩,然後微微笑著,轉身後便走了。小女孩興奮地拿著相片,與同伴大叫大嚷著,甚是快樂!

從此,聶永良也真的不知去向了。也許,他找到另一次的「七年之約」了。

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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