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11月25日星期四

【人間極品】系列之三.殺人網路

三.殺人網路

藉此故事向網上遊魂致敬。

報章上A5版的一角,有一則標題為︰「惡臭擾鄰揭青年沉迷上網暴斃。」 這則報導,在現實世界裡是多麼的渺小。

假如,你都是熟悉網路的人,甚至被稱為網上遊魂的人,你就會知道這則新聞卻是一個殺人網絡的殞落,一個傳奇的結束。

多年前,他因不當使用電腦被判罪社會服務令一百二十小時,還被法官指為雖有一方面的天才,可是卻不肯面對失敗,才致誤入歧途。後來,他並沒有洗心革面,卻在網絡世界裡,以一張鬼面蜘蛛為頭像,留下一個恐怖的名字——蜘蛛。

我敗給他,其實不是輸給什麼天才,只是我沒有他那麼「得閒」。但我必須承認,他確實充分發揮了在網絡上稱王稱霸的道理——得閒者勝。

言而,我只是他云云手下敗將的其中一個。

記得數年前,本地某政黨之內鬥,雙方各不相讓,還咄咄逼人。在持續論戰之中,漸漸只剩下我和他。一向以來,他早就習慣在網上四出向別人挑戰,別人說對的,他就反對他;當別人說他對,他又會反過來說那是不對的。總之,他是為爭辯而爭辯,幾乎不再說什麼道理。那時,其實我也已經在網上疲於奔命地回帖,局面更由他在向所有人宣佈「辭了工也要跟我糾纏下去」後,我就節節敗退,而且一敗塗地。

當時,我一身兼三職,只能在有限時間裡回帖駁斥。可是,我每天下班回家,他的攻勢已經佔據整個網絡,我的回應都已經沉低,聲音變得一面倒。我留意到他那「辭了工也要跟我糾纏下去」的決心,是如何堅定。每一天,他都用上二十小時以上在網上流連,還糾結世界網民,合組網絡游擊隊、人肉搜索器等,在虛擬世界裡,不分日夜的排山倒海地發功。

明顯地,我敗象已呈。可是,由於我並沒有「宣佈失敗」,他更施展了前所未有的恐怖手段。

首先,他向我的FB上的朋友埋手,我所有的二百多個朋友,他都加了。當時,我已感到第一級的恐怖。接著,我發現他還加了我的朋友的每一個朋友,我感到恐怖正在升級。我嚐試去了解,他究竟做到什麼程度?我花了三天,留意FB上的動靜,終於我發現他大約加了我的朋友、我的朋友的朋友、我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、我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、我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,都不難找到那明目張膽地以鬼面蜘蛛為頭像的戶口,在這廣幅範圍裡隱隱作祟,總共是五層的遞增。若以簡單數學來計算,假如一人有一百個朋友,一百個朋友每人再有一百個朋友……如此推算,在這五層遞增後,已經是十億人,相信已是蓋過FB這社交網站所有的用戶吧!

接著,恐怖不斷升級,我發現到這只不過說FB上的層面,這只不過是起點而已。他還在我的朋友群,在網上的足跡裡無差別地擴散開去,範圍涉及部落格、微博、推特、討論區等等,甚至是我閒來才玩玩的網上遊戲裡,我的朋友都已被他加了。

據說只要在這世界經過六個人的傳遞,就可找到世上任何一個人。那麼,他已滲透到我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了,確實是避無可避的了!我醒覺到已經完全墮入了他的「蜘蛛網」中,使我終於知道他的名字,究竟是那麼恐怖。我就像墮入蜘蛛網的飛虫,任由宰割。終於,我在FB的近況裡寫了一個月宣佈投降的聲明,這事才結束了。

後來,他還在政、經界起風雲,幫助了一個小政黨在選舉大勝;有人得他幫助,以手上五千元資本,在半年內透過賽馬、賭波、股票、炒樓,一翻再翻,購下二棟半山區豪宅。那都只是小事而已。有傳聞說,就是奧巴馬當選美國總統也是他在暗中支持的。從此,他的名字——蜘蛛,他的故事在網上世界早已成了一個永垂不朽的恐怖傳奇。

今天,他被證實暴斃於電腦前,這個在現實裡微不足道故事,亦隨之劃上了一個句號。

(三.完)

2010年11月22日星期一

【人間極品】系列之二.極度心慌

二.極度心慌

每一次,我經過這小巴站,都會聽到旁邊的豬肉攤位,正在播放這段由一把尖聲尖氣、抑揚頓挫的女人聲的錄音︰「各位街坊!快來看看!我們賣的是新鮮豬肉,是新鮮的農場豬肉。我們的豬肉肉質很鮮甜,沒有使用哮喘藥,是零激素!所以充滿肉味。我們的農場豬肉很新鮮,好像「走地雞」一樣,是有雞味的。快來買啦!只是十元八塊……」

最初,我聽到了這段錄音聲帶,實在忍唆不住……但是,當我經過了這裡幾次,我就愈來愈感到恐怖。

我該沒理解錯吧!這個豬肉攤販是標榜他們的農場豬肉,是沒有任何人工激素的,所以很新鮮甜美。後來的那句說,就好像「走地雞」一樣,那樣新鮮!可是,為什麼接下來的一句是「有雞味的」,是那麼令人感到恐怖戰慄?

我沒有唬嚇你的!我確信他們賣的,其實並不是豬肉……

某天深夜,我路過這裡,看到一件鮮為人知的事。這晚,這街上如常黑暗,十分平靜。黑暗中,先來紅藍光閃動的三輛鐵馬開路駛來,隨後一輛貨櫃車停在豬肉攤前,我立即躲進一條小巷偷看。鐵馬關掉警示燈號,幾個工人就神秘兮兮從車上跳出,行動齊整迅速,從貨櫃裡搬出那「東西」運入豬肉攤裡。不消十分鐘,那幾個工人回到貨櫃車上,鐵馬再閃動警示燈號,為貨櫃車開路,離開此地。一切好像回復平常。

我看不清楚那「東西」究竟是什麼,但我直接想到就是那「有雞味的豬肉」。

我想起了一個說法,據說恐龍絕種後,後來這物種演化出來的生物,就是鳥類。我記得還有電影說製造恐龍這事,也提及過恐龍的近親是鳥類。最有趣是電影中用電腦特技模擬出恐龍的動態,我曾在公園看過那些麻雀的行為動作,倒有八九成相像。

那真是瘋狂啊!真的製造了恐龍出來,還拿來給人食用!不然,怎麼會有豬肉是有雞味的?我想,即使不是恐龍,也該是一些恐怖的基因工程製造出來的怪物。想起來,也想吐了!

此後,我日常用膳也不再吃豬肉了!

世事往往不如人意,還是避無可避……就在那天下午,我打電話到快餐店叫了一個午餐外賣——黑椒牛柳飯。

在電腦前,我一邊瀏覽時事討論區並忙於反擊「五毛」,一邊吃這飯盒。都說了做事不要一心二用的了!就是如此,我沒發覺這飯盒根本不是我想吃的黑椒牛柳飯!

當我幾乎吃完這飯盒,才感到有異……為什麼味道好像怪怪的?我用筷子夾起那塊肉。

噢!是一塊有雞味的豬肉,我想吐也再來不及。事態嚴重,我把飯盒丟低,連電腦也沒有關掉,就趕去乘的士醫院看急症。途中,我在的士裡渾身不自在,這次可慘了!深知已經中毒了。還不止如此,我還要在急症室等了近七小時,才有醫生來看我,那時我已全身乏力,相信命不久矣了。

醫生問我有什麼事,我勉強地把身體上的不妥,逐一地說︰「我感到頭暈、手足冰冷、大腿發麻、牙關痠軟、耳鳴、肚痛、皮膚癢癢、心絞痛、呼吸困難、關節痛、肌肉脹痛……」
醫生搖搖頭,禁不住打斷了我列數病徵,嘆氣地說︰「唉!那看來你快死了!」
果然是神醫,一聽就知道我的病情有多嚴重,我估不到他會那麼直接就告訴我這個「真相」……接著,他給我作進一步的診斷,似乎是循例的探熱、量血壓,他再一次搖搖頭,說︰「一切正常,基本上沒有什麼事。」
我十分詫異,追問道︰「什麼?正常……?沒事?不可能的,你不是說我快死了嗎?」
醫生再說︰「你說的一切病徵都無關連,但我可給你做一個轉介……」他一邊說,一邊在為我寫轉介信。

那是一封精神科的轉介信,真是意料之外!原來,我的病情如此嚴重,就連神經系統都被入侵了!真是超乎想像,那有雞味的豬肉竟然有那麼毒!我十分沮喪,只不過一不留神,就招來如此大禍。

醫生異常冷靜,一言不發地帶我到別的房間等候。十數分鐘後,幾個身材魁梧的男護士闖進來,我還來不及作什麼反應,就被他們壓在地上,並且被緊緊綁起。我還是驚魂未定,就被送上一輛救護車。

在救護車上,他們不斷在說一些好像暗號的對話,什麼跟什麼,我完全聽不懂。我不斷問他們什麼事,但是並沒有得到回應。這時我才醒覺,並且串聯起那天的事……

原來,這是一個恐怖的陰謀。

(二.完)

2010年11月19日星期五

【人間極品】系列之一.惡魔之耳

一.惡魔之耳

這個世界真吵!
你們可能不會理解,但這個世界,不分日夜,總是吵過不停。

自小,我便聽到那些聲音,不容我有所選擇。只要有人在我身旁,那些聲音就在我腦海裡纏繞不散。那都是人的心聲。我害怕跟別人接觸,習慣躲在家中,是為了避開那些煩擾的聲音,因為我總是聽到不一樣的聲音。我知道在別人眼中,我是一個鬼鬼祟祟的怪人,甚至有點害怕與我接觸。雖然他們嘴巴裡說盡好話,但我卻知道在他們的心底裡,其實在說我什麼,都是那些不堪入耳的說話。

這天,我迫於無奈地才要到街上走走,而且還是要到鬧市去。唉!這回真麻煩。
每個途人的心聲,亦遠亦近傳來,我的腦袋幾乎要爆炸!

迎面來的一個中學女學生,臉上可愛的神情雖表現善意,心裡卻說︰「哼!猥瑣的醜男,你色迷迷的看什麼?」她身旁同行的女同學,對她說過不停,她沒一句聽進去,隨便地回答︰「嗯!嗯!」我跟她們擦身而過,還聽到她的心裡在說︰「被這樣的醜男看上,真氣人。」

走到街頭,一個伏在地上的乞丐,一身破爛衣服,稍稍抬頭露出一副可憐無助的樣子,心裡說︰「真慘!這世界真是沒良心,伏了一個上午也沒有一百元……以前當乞丐比現在好得多了!」

在對面馬路,一個身穿四正西裝的年青人,向一個濃妝艷抹的女途人招攬,說︰「小姐,打擾了!我是廣告公司的,看妳的樣子很適合拍我們的廣告……」心裡卻說︰「看妳這副花姿招展的樣子,雖然仍是真的很醜,但應該很容易下手吧!嘿嘿……」那女途人表現一臉驚愕,還在尷尬地婉拒︰「沒有哩……我那有本事拍廣告?」心裡卻非常歡喜︰「我也知道我很美,但在眾目睽睽下這樣讚美我,感覺真的令人心花怒放呢!」看來,兩人的談話靠攏了,那年青人拿出名片遞給女途人,心道︰「妳還不上當?嘿嘿……」

我就是這樣聽到別人的心聲,可是我只感到很煩擾,一點也不有趣。我逃避每一個途人的心聲,迴避每一個途人對我的奇異目光,終於來到我迫於無奈要來到的地方——醫院。

在我眼前的躺在床上的人,是一個植物人。我對他說︰「你知道的,我來這裡真辛苦。」
他理所當然地毫無反應;鄰床的病人滿帶好奇的目光向我注視,心道︰「瘋子!他是植物人啊!」
我再對他說︰「這世界只有你明白我,其他人都以為我是瘋子。」鄰床的病人裝作聽不見,冷笑了一聲,心道︰「很了不起嗎?只是一個聰明的瘋子而已。」

我坐在他的床邊,跟他以心聲對話,一直談了約三個小時。這時,我感到背後有一道熟悉的怨念襲來,是她的妻子。

她一臉憤恨,搶來鄰床的一個熱水壺,向我揮打,狂罵︰「你這殺人兇手!你還來幹什麼?快給我滾!」
我只是擋架著,一直退開,最後我對他說︰「放心!你交托我的事,我會跟護士講好了。我走了!下次再來找你。不要死啊!」
她把熱水壺扔向我,怒說︰「不要再來啊!」
我躲避退出了病房,離開時我隱約聽到她,哭著說︰「那混蛋……幾乎害死你了!沒天理的,他還在大搖大擺,你究竟何時才醒啊!嗚嗚……」

這些年來,每三幾個月我都來這裡探這老朋友,他是世上另一個跟我一樣,能聽到別人心聲的人。當年,明明是她希望有人可替她殺死他的,可是沒有人會知道,還在我殺不死他時,反過來指控我。真可惜……都怪我當年下手不夠重,殺不死他。不然,我跟她的結局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。

回家途中,我看著迷濛夜空,回望過去,嘆道︰「真是委屈啊!」

(一.完)

2010年11月3日星期三

超級分贓組別

近日,雖然各大政黨為新增五個功能組別的選舉,制定其選舉方法炒得熱烘烘,可是,在我這類由始至終徹底反對功能組別以任何形式存在的人來看,全都是無聊之爭。

首先,就以選舉分區來看,政府打算以全港作為單一大選區的選舉劃界,其原因昭然若揭。若是以民主黨的主張以分開五區作單議席單票制的選舉,建制派必然全軍盡墨,世上哪有這種便宜的事情?再者,在通過政改後,民主黨對北京爺們或是港府來說已經毫無利用價值。民主黨,你們還是不要存在幻想了!

這樣,選區劃界方面就不會有什麼疑問,必定是以全港單一選區,以名單制比例代表選出五名新增功能組別。然而,這就到了提名門檻之爭拗。可是,這爭拗還屬無聊,因為建制派打的算盤只是要兩席,手握的提名權就不再提名任何人,在六四比例中,他們從根本穩奪兩席,亦無必要再跟對家競爭,其原因是若成選舉,除耗費大筆選舉經費而分薄票源,落得一席之餘,還可能造就了主張「三不政策」的社民連及選民力量等人以推動「全港白票公投」作為反擊,這「公投禁忌」對北京爺們來說,才是真正大患。既然如此,餘下三席,則成為民主黨與民協之爭,以本錢來計算,民協亦只會求一席,另外兩席則由民主黨奪得。因為,同樣在六四比例中,若然民主黨要全取三席,又或是民協要貪取兩席,也只是三打二局面,最後必然有兩個輸家,賠上大筆選舉經費,卻絲毫不動建制派的兩席,雙方經博奕,再考慮到同樣在社民連及選民力量的「全港白票公投」面前,最終需要協調,便會得出民主黨兩席,民協一席的結果。

可能,大家會奇怪,為什麼說到這裡也沒有公民黨呢?他們也是磨拳擦掌,蠢蠢欲動啊!其實,理由也很簡單,假如公民黨有幸得到足夠提名加入選戰,出現的局面,基本也只是民主黨兩席中,讓出一席。對所謂泛民主派對建制派之爭,若然泛民妄圖爭取超過三席,也只是自己人打自己人,還會被社民連及選民力量等人以全港白票公投肆意攻擊他們,又賠上大筆選舉經費,也換來只有一個蒙受污名的結果,最終,民主黨、民協及公民黨就會各取一席,以保名節。

筆者作出上述的分析再加以推演,最終結論也是產生了這一個可笑局面,就是成了等額選舉,不會啟動任何形成的選舉。那麼曾想成為超級功能組別議員的人,換來只是零票當選,甚至比原來的區議會議只互選出來的功能組別更加可笑,完完全全是分贓政治,只會是超級分贓組別議員。而且,還駁斥了新增這五個功能組別,能讓三百萬選民得到一人一票,接近普選之謬論,原來只要提名權不是普及而平等的,無論怎樣設計,功能組別始終還是功能組別,其得益者也只是小圈子選舉的變相,沒有超級議員,也永遠與普選拉不上關係。

這一點,對於筆者這類由始至終徹底反對功能組別以任何形式存在的人來看,其局面則簡單得多,一是差額選舉造成可以推動白票公投來反對功能組別,二是等額選舉,直接表現出功能組別的所謂選舉,只是分贓政治的產物。無論是一或二,都足以把功能組別定性,毫無存在價值,與普及而平等的選舉完全區分開來,使未來爭取普選及廢除功能組別的運動,賦予更堅實的理由。

在此文結束前,向所有有意參與超級分贓組別的各泛民主派政黨,作一個溫馨提示,就是假若你們在新增的功能組別,如此明目張膽的分贓,選民在五區直選裡,會否因你們分贓,而考慮把選票作懲罰性決定,投向沒有分贓的政黨或組織呢?如社民連、街工、職工盟及未來新組的政黨等等,他們或只需每張名單中多帶一人,就可有意外驚喜搶得更多議席?換來只是你們為了一個功能組別議席,而損失直選議席,得不償失呢?到時,可別怪誰在你們手上搶議席啊!

在這重重連環博奕中,民主黨、公民黨、民協,你們會選擇分贓,從此墮落?還是,回頭是岸,回歸正道反對功能組別呢?請作明智抉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