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6月28日星期一

誰是真的暴力?節錄《囚》(p16-p19)

我跟著他走。沿途看著這世界,開始感到懷疑,這世界是那麼和諧。

記得電視上,常常播映著那個和諧社會的廣告,而這裡的人極力去創造那個社會。

跟他走到了一個繁忙的街頭,看見一群人在圍觀著什麼事情。我和他也走近看看。一個體形細小的中年男子,正在向一個身子挺魁梧的男子求饒。

那魁梧的,說:「誰給你說話?」一邊拳如雨下,拍噗拍噗拍噗!沉重而接近無聲的拳與身體接觸。
中年男子忍著叫,「……!」眼中閃爍著淚與光的反射。
那魁梧的說:「氣死我!氣死我!」像是打得累了,在回氣。
圍觀的人都對中年男子說:「沒騙你!早說給他打累便沒事呢!」
中年男子回報感謝微笑,然後說:「多謝你們……」
這時,那魁梧的又氣著說:「誰准許你說話?」又再遭到亂拳狂揮!這次,悶響之聲更長。中年男子慘叫連連。魁梧的便說:「好大膽!竟敢作聲?」然後,便走到街角,拿起了垃圾桶。再次步向中年的,說:「你實在惹得我很怒!」
這句話,聽在我耳中,想到他們究竟是什麼一回事呢?我感到奇怪。但圍觀的又說:「不要出聲了!不然把你打死啊!」聽到這句話,心裡更是奇怪?你們做什麼了?不但不幫忙,還要他少說呢?

我正想開口問究竟,圍觀者突然齊聲「嘩!」然後大家都怒起來,我回看中年男子,他竟會向魁梧的還手,拳腳亂亂的在魁梧的身上狂揪著。

但是,這時圍觀的,都蜂擁而上,圍毆著中年男子。他們口中說著:「還手?……竟敢還手?……太可惡!……」

不消片刻,中年男子血淌地上。我看得呆了,便問:「他做了什麼事?」
其中一個圍觀的對我說:「你看不到嗎?他還手啊!」
我更奇,再問:「他只是反擊啊!那人太過分吧?連求饒了要打?」
圍觀的說:「你傻了嗎?被人打,即是比人弱。怎可以未獲強者答允,便發聲?」
我想接著再問,但圍觀者搶著說:「你還是少說好了!不然,你被揪,不要怪我沒說在先!」

我看得實在害怕,便立即離開。我聽到有人向我說:「很聰明啊!」

我不知道這世界是否一向都是這樣?我問起他。
他對我說:「你真奇怪?差點被人打死!你不知道嗎?」
我又問:「為什麼?」
他說:「在這世界!打人,說了警告,若你不走便要被揪呢!」
我問:「不需要理由嗎?」
他說:「當然要!只要你比別人強,便是理由了!你真的不知道嗎?」
我便問:「知道什麼?」
他沒好氣地說:「自從這地播映了和諧社會的廣告,有權有錢的人,都可對別人制裁呢!」
「你不記得嗎?那廣告怎說?」他續說。
我開始想,想了一會。口中唸唸有詞起來,便答: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觀和看法,可是過份執著自己的見解,就可能引起紛爭。如果我們對事不對人,嘗試從別人的角度去想想,尊重他人的觀點,多了解,多溝通,這樣就容易和諧共處啦。」
他說:「就是嘛!什麼叫尊重?就是有權有錢的人要獲得尊重!明白嗎?」
我仍是不解,但聽起來好像是有點道理。我繼續跟他走,心裡感謝上天,原來我幾乎被那些值得尊重的人,活活打死!

這……真的是和諧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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