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12月2日星期四

《囚》序‧黃毓民

或許大家未必認同作者在小說中,一些直接甚至有時暴力的描繪,然而正值六四屠城二十周年,如果我們輕易放過作者的要說明的事,又或以血腥暴力為藉口,拒絕思索作者提出的嚴肅的政治問題以至人性問題,則可能是我們廣大讀者,已掉進更大的暴力氛圍中。

二十年前大學生在學校搞集會、辦論壇,數不清的民主沙龍,千萬熱血單純的心靈,為國家的官倒腐敗怒吼、為國家的前途努力。換來的是甚麼?青年人理性討論的成果無人理會,要求對話的訴求被輕忽。我們深深明白,在極權統治的社會中,人民要求與當權力理性討論,是如此幼稚。

這情況在廿年後,踏入廿一世紀的「先進」、「文明」的時代有沒有改變?如果你以為國家領導人在電視前面,表現一下親民的溫情,在全國會議上,拋出一兩句「以民為本」、「和諧社會」,中國就已變得開明公平,人民的聲音就可以上達,你就太天真了。在開明公平的傳媒表象下,權力的實施更隱晦,暴政在你面前出現時,忽然變得可以接受了︰無數民運人士仍未被釋放,海外民運人士不能踏入國土,數不清的上訪民眾被拒,代表他們的律師被無故扣押,網上警察不斷關閉載有異見聲音的網站…今天我們不單已麻目,甚至連暴力的主體客體,都可以倒置。好像我們最近在議會中,被指為暴力,他們卻沒有看見我們正在反對制度化的結構暴力。

面對被傳媒幻像的干擾,青年人要對大眾談論暴政,刺穿假象表露社會現實,再不可以單靠道理,甚至將證據平鋪直敘,也可以被歪曲抹黑。夏霽就一如身處極權國家中的知識份子,以小說體裁,甚至某個角度看來,比較具爭議性的技巧,提醒我們不要被蒙蔽。作者的用心良苦,唯有識者知之。

西方文化向來有隱微寫作、在逼迫中作政治書寫的傳統,我們就在此發揚光大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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